我與草原有個約會
“天蒼蒼,野茫茫,風吹草低見牛羊。”對草原的印象一直以來都源于各樣的詩歌與旅人的游記。他們將那里的天與地賦予了永不黯淡的色彩,癡愛與迷戀似要從字里行間迸發(fā)而出,將我的心魂也一并帶去。終一日,擇七月暑假初始,踏上了去往內蒙古的旅途,去尋一尋草原的風光,看一看我心心念念的草原。
孕育了成吉思汗的土地,又怎會是江南的那般楚楚清秀?!不再是彌漫的甜膩,這兒連空氣都是粗獷豪放的!南方的空氣常年是甜糕、花香和綿軟悠長的江南小曲兒,草原的空氣卻是青草、泥土和雄渾壯闊的北方調子,只需深吸一口氣,整個人便與草原融為一體,渾身的血液也被這壯麗的綠色燒得滾沸——將與天比高!
雙腳踏在這片堅實的土地上,那望不到盡頭的綠,尋不到邊際的藍紛紛漫入眼底。試問,誰能不心動,誰能不震撼?濃郁的綠盈了人的眼眶,風吹浪起,似要跳躍進人的眼中——這一片綠色的汪洋。∥以撊绾蚊枥L此時的美好?是來寫牛羊都因此景而不再一心低頭吃草,還是去寫本該凌空飛過的鳥兒都忘記了離去?那不染纖塵的藍,藍得攝人心神,藍得怦然心動。就如同初戀一般,所有的情愫都因這抹藍而幾近瘋狂地滋長,心頭的悸動已無法克制,無法平息。
也許是它不及青藏高原離天更近的緣故,使它更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兒,不是那么冷的藍,不是那么神圣而不敢接近。它是親切的,屬于它的每一朵云都那么的綿軟溫柔,它就在那兒,跨越過千年,靜靜地望著這片土地,守護著這片土地上的人民。
張開雙臂,任由草原的風吹來;閉上眼睛,用耳朵去聆聽風與綠草嬉鬧的聲音。在這樣靜謐的土地上盡情奔跑吧!尋著那或淡黃或青蔥的草,跟著那隨風游動的云朵,去領略草原真正的模樣。
一個人獨自站著,被廣袤的綠環(huán)繞著,不禁回想王昭君出塞的時候,可是如今這般青綠繁茂的草?一代天驕以彎弓射大雕之時,可是如今這般澄澈的天?今人在草原的這頭回想,古人卻早在草原的那頭離去,可那些發(fā)生在這兒的傳奇故事,已凝聚在每一根草上,融在每一朵自草原飄過的云里,藏進每一縷從草原吹過的風中。
我一直覺得,任何一片土地都該是擁有神靈的。牛羊是這兒的神靈,草原與天空是這兒的神靈,那成片的“藍鴿子”也該是這兒的神靈。之前常游走于江南一帶,所見多半是成團成簇的暖色花朵,這是我第一次邂逅這么大一片冷色調的花海,一個個真如同那鴿子一般,只待風吹過,便扇動著翅膀四處飛散了。那著實是令人驚艷的,一團團藍紫色在這片綠茵上起起伏伏,像無數只嬌小的精靈,邁著活潑的步子在草原間來回跳動,而后于草間喃喃低語。那宛如鳥翅的花瓣輕輕顫動,細長的莖葉與綠草已無差別。
風再次吹過,掀起一片藍紫色的波浪,為望不到盡頭的綠色添一抹別樣的魅力;秀遍g,我看見千萬只藍紫色的小鴿子翩翩飛起,順著風的指令,幻化成不可言喻的美好。于是我想,它們或許是這兒的神靈,是這兒的守護神。它們守著一代又一代人們的酸甜苦辣,守著每一根綠草,每一捧泥土,在這里生長,又在這里慢慢老去。
當夕陽的第一抹余暉灑向大地時,歸家的歡快歌謠已在草原上響起。牛羊披上淺緋色的薄衣,牧民的臉上映著天邊的霞光。駿馬在草原上奔馳,蒙古包也被染上淺淺的橙紅。傍晚的霞漸漸爬上半個天空,連帶著將那青草也一并染上日暮的顏色。所有的景物都浸在溫柔的暮光里,伴著悠揚的歌聲、牛羊不時傳來的叫聲,一同繪成了一幅和美安詳的畫面。靜立其中,忽然生出了無比充實的感覺,仿佛自己本就與這一切不可割舍,不可分離。
夜半躺在蒙古包里,聽著清晰的蟲鳴,風在帳外哼著溫柔的小曲兒。不必撩開簾子,那滿天繁星的景色已呈現在我的心底。
時隔多年,又近七月,思緒無端地陷入時光深處。翻閱資料才知道,我縱情徜徉過的那片草原后來成為電影《狼圖騰》的取景地,我一直告訴別人去過的錫林郭勒大草原最深處就是烏拉蓋。
心潮再度動蕩,草原最美的季節(jié)又來了,今年的“藍鴿子”還會開得那般鋪天蓋地冷艷絕美嗎?它們還會記得我曾經傾心的眷顧嗎?一瞬間,恨不得插上飛翔的翅膀,即刻飛到天邊草原去看一看那些花兒,可否依然是如昨的模樣?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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